「生」容易,「活」容易,但「生活」合在一起卻不容易,普通人的世界有多殘酷?在底層社會摸爬滾打過的人恐怕都有一段不愿觸碰的回憶,回憶中深藏著各自久久無法痊愈的傷疤。
1.小張23歲時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,寢室最后一次聚餐時,小張醉眼朦朧,握著啤酒豪情萬丈:「五年之內,我一定能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,在事業上出人頭地。」
室友們拍手大笑,「茍富貴,勿相忘。等妳丫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們。」
小張把頭快要搖成撥浪鼓,承諾道:「有錢大家一起賺,我要是把妳們忘了,我就是妳們孫子!」
2.小張25歲了,在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已經工作一年半了,畢業后的半年時間,小張求職四處碰壁,最后不得不屈服于生活,找了家看起來沒什麼發展的公司,拿著微薄的工資,扣除房租水電,幾乎一毛不剩。
3. 小張28歲了,兩年前他跳槽到一家大廠,在這里他拿到的薪水幾乎是之前的兩倍,但工作強度也隨之提高,每天加班到10點是司空見慣。跳槽一年后,小張的身體總是感覺不舒服,可體檢又總是查不出什麼,醫生告訴他要多休息,小張唯有苦笑。
4. 小張30歲了,他的薪資越來越高,但依舊趕不上飛漲的房價,寢室的兄弟都已結婚生子,唯有他還單著,每年過年回家,小張都被親戚詢問何時結婚,小張不知如何回答,只能陪笑。之前家里介紹相親都被小張拒絕,可小張而立之年時,父母卻逼著他不得不去。可去了又有什麼結果?妳有房嗎?妳有車嗎?妳存款多少?面對女方連珠炮般的尖銳問題,小張只想趕快逃離。
5. 小張32歲了,在六個荷包的幫襯下,終于在省會城市攢夠首付上了車。這兩年的相親經歷讓小張徹底意識到,所謂相親其實和談生意差不多,妳若盛開,胡蝶自來,與其低三下四降低姿態,不如抓住一切,提升自己。
6. 小張35歲了,事業已經有了停滯的跡象,他發現公司新招的畢業生薪資也不比自己少多少。工作的強度依舊很大,只不過小張已經從晚上10點下班,提前到9點下班,他不是不想沖,而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7. 小張38歲的時候終于要結婚了,女方是相親時認識的,比小張年輕五歲,是個寡婦,沒有孩子。盡管小張的父母又是嘆氣又是搖頭,并不看好這門親事,可這麼多年下來他們早已接受了現實。至少不用再為孩子的婚事發愁了,挺好的,挺好的,小張的父親在心里寬慰著自己。
8.小張45歲了,在公司已基本是邊緣人物,他已經看開了,每天上班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得過且過,和他同期進入公司的同事要麼混到管理層,要麼離職創業,要麼被公司辭退,像小張這個年紀還在一線崗位的情況并不多見。小張期望著HR手里的鍘刀能夠慢點落下,至少讓自己攢下點奶粉錢。是的,小張的妻子懷孕了。他們原來的打算是這輩子丁克到底,可意外終究還是到來。
9.小張48歲了,這一年他失業了,盡管得到公司的一大筆補償,可面對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每月的房貸,他不得不挺直有些佝僂的脊背,繼續找工作維持一家生計。可自己投出了30多份簡歷卻如石沉大海般,沒有任何波瀾。小張有些無奈,他望著桌上的鑰匙鏈,不由暗自嘆息。
10. 小張53歲了,現在的他在別人嘴里的稱呼已經成了「老張」,或者「師傅」。5年前,老張被公司辭退后,就開始跑起了網約車。盡管收入與之前相比下降了一大截,可維持一家生計還是勉強夠的。只是4歲的兒子天天嚷著學鋼琴,讓老張犯了愁。但老張咬咬牙,還是給兒子找了一家鋼琴培訓班。
11. 老張60歲了,除了給兒子開家長會,現在的他每天依舊雷打不動地跑出租,老張的家庭開支依然有些拮據,不過從這年開始,老張每個月終于能領到一筆退休金,也算是能緩解一些經濟壓力。老張的兒子小張小學馬上要畢業了,幾年前天天嚷著的鋼琴也早就不學了,興趣從鋼琴變成了動漫,只不過老張的妻子看得緊,只在周末讓小張看兩個小時漫畫。
12. 老張68歲了,兩個月前的一場交通事故,讓他逐漸放下了跑出租的念頭,慶幸的是當時車里只有他一個人,更慶幸的是自己也沒什麼大事,在醫院觀察了一個禮拜便出院了。兒子小張在這一年也如愿以償地考上了大學。老張無比欣慰,想著以后的日子似乎可以清閑一些。
13.老張72歲了,他的兒子小張順利地從大學畢業,在畢業典禮上小張意氣風發地對自己暗戀的女同學說:「五年之內,我一定能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,在事業上出人頭地……」